2018年6月17日，

约40名性少数社群的伙伴来到北京目的地同志中心，
参加北京女同志中心和同语彩虹暴力终结所
联合举办的
 

 “听拉拉妈妈分享彩虹宝宝的那些故事”
沙龙活动。
 

本次活动也同时在线上进行了直播分享。

 

 

每一个多元家庭都有拥有自己的孩子的权利，虽然我国目前还未承认同性婚姻，性少数伴侣在领养孩子的过程中也会遇到很多障碍，但性少数群体的生育权依然是可以实现的。
 

本期法律沙龙主要针对希望孕育自己的孩子的性少数女性，为她们提供一些实操和法律上的建议。

芝麻饼
彩虹宝宝联合创始人，英国雷丁大学社会发展与可持续生计硕士，致力于为具有非主流家庭观的女性和多元家庭的孩子营造共同成长的环境。和伴侣豆子是两个娃Helen & Harry的妈妈。

刘巍
律师，毕业于哈尔滨医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有着21年的法律从业经验。在LGBT社群权益维护领域有着14年的法律实务、研究和培训经验。

 

活动的开始，主持人做了一个小调查，在场的社群伙伴有些是想自己亲自生宝宝，有些是伴侣准备生宝宝，有极少数是打算找代孕，孕育孩子的问题其实关乎着很多人的切身利益。

活动过程中，芝麻饼为伙伴们分享了生娃、当妈的体验，聊了聊在做“彩虹宝宝”过程中的观察。

 

芝麻饼表示自己是“母性大”的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想做妈妈。

 

国外的付费精子库会提供捐精者的照片、信息，有一定选择权，但精子库里的亚洲人很少。芝麻饼认为当孩子是混血儿时，关注点会从孩子有两个妈妈这一点转移，也是自我保护、排除外界干扰的手段。同时又考虑到混血宝宝更强壮，就选择了高加索人的精子。

生孩子的过程是怎样的？

芝麻饼首先是跟父母商量计划，在父母的观念中孩子是一种保障，也作为她们出柜的契机。在确定要进行A卵B怀之后，芝麻饼和豆子去英国读书，并在读书期间寻找医院、购买精子。在当时因为信息不透明也遭遇了一些困难，但后来发现国外有很多付费的精子库可以选择。体外受精的过程中前后用了两个人的精子，在英国失败了两次，没有成功时也会有很强的挫败感；后又去美国试了一次，最终成功了。

 

芝麻饼怀孕12周就回国了，一直在北京待产。因为怀双胞胎的风险比较大，芝麻饼选择的是北京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对LGBT有友好政策，医生、护士对芝麻饼和豆子很友好，认可她们的婚姻。感受很舒服，医生的技术也很好。
 
但同时，芝麻饼并不认为只能选择私立医院，她也有朋友在重庆的公立医院生产，她们向医生如实告知了孩子的来源，也获得了医生的尊重，享受到了和在私立医院相同的待遇。

照顾宝宝的过程是什么样的？

芝麻饼认为同性家庭养育宝宝的过程和异性恋家庭没有太多区别，但成为母亲的角色演变，从而带来的伴侣关系、与原生家庭关系的变化需要仔细处理。孕妇的家人要给孕妇足够的心理支持，而不是传统意义上只关注饮食。
 

同时，最初芝麻饼和豆子想让她们的父母更多地参与进怀孕和照顾宝宝的过程中来，但原生家庭介入后会出现新的问题。两个家庭的生活习惯差异较大，会需要更多时间、耐心和忍让来协调矛盾，甚至影响到核心家庭的伴侣关系。后来芝麻饼和豆子统一了认识，调整了与双方父母的相处模式，比如，尽量自己带孩子，父母在必要的时候帮忙，磨合一段时间就好很多了。

 

芝麻饼在孩子出生时给了医院一个名字，医院也没有疑问就写在了出生证上。一般落户时户口上的姓名以出生证上的名字为准，但因各地规定不同可能给落户带来困难。芝麻饼的户籍所在地规定单身女性生育的孩子只能从母姓，因此芝麻饼把户籍转到另一个城市才顺利落户。如果是A卵B怀的情况，也可以做亲子鉴定，重开出生证，将名字改成伴侣的姓后再落户。

 

现实中会遇到一些问题，如有一些亲子机构或早教中心会要求家长参加亲子活动，如果来的是两位父亲或两位母亲，可能会不允许孩子参加活动，因为担心需要向其他家长解释。
 
芝麻饼和豆子在没决定要孩子之前也会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如果孩子的教育还没有规划好，把Ta带到这个世界来会不会很不负责任？但后来这个担忧随着她们生活态度的改变而有所缓解。芝麻饼认为，当一个人能接受，生活就是由很多不确定组成的，反而能增加对生活的把控。
 

孩子出生后，芝麻饼一家人从北京搬到昆明的一个小村子里，在改建后的彝族小院子里生活。孩子是怎么上幼儿园的呢？芝麻饼在接触到创新教育的概念后，觉得教育本身只是给孩子一个自我发展的空间，现在她们把村子当做孩子的学校，村子旁边就有森林、湖泊，孩子可以自由与村里的人交流玩耍，自己学木工、做玩具，让孩子在玩中学到东西，再给予一定引导。
 
同时，芝麻饼也介绍了一些彩虹家庭进行的教育上的创新性尝试。如北京、深圳等地有的多元家庭对主流教育不满意，决定自己办学。芝麻饼建议可以几家多元家庭联合起来自己办幼儿园，也可以加入到已有的创新教育团队中。

 

芝麻饼认为跟孩子解释是最容易的，因为孩子往往没有任何成见。芝麻饼的做法是如实地告诉孩子，他们的爸爸是一个外国人，而他们有两个妈妈。还原给孩子真实，他们就会去探索。同时，孩子看动画片，也会知道其他的家庭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芝麻饼提到，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大人的情绪变化、躲闪他们都看得很清楚。父母在面对孩子的这类疑问时没有躲闪和不安，孩子在陌生的环境中遇到相似的问题也会更坚强地面对。
 
芝麻饼强调，父母自己如果内心认同强大，会给孩子力量；父母自己过的不开心，每天很多抱怨，也会使孩子不自信。有研究表明被欺凌的孩子不喜欢社交，常常与家庭的成长背景有关。给孩子一个安全的港湾，让孩子知道妈妈很爱他们，妈妈每天过的很开心，孩子会习得。

 

芝麻饼的父母观念比较传统，即使是同性关系，也认为女儿是“嫁”出去了，生了对方的孩子是理所应当的。只要是女儿生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外孙女，对孩子的血缘不在意。如果觉得父母会很难接受自己怀的孩子与他们没有血缘，可以考虑待孩子与老人建立了紧密的情感链接后，再找机会吐露事情。当然，每家情况不一，这个与出柜是一样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应该在孩子出生以后再跟父母出柜吗？

芝麻饼认为这个问题没有绝对答案，取决于个人的家庭关系。

为什么想做彩虹宝宝这个机构呢？

芝麻饼表示彩虹宝宝是想促进信息透明，让大家知道同性伴侣是可以做妈妈的。芝麻饼的经历鼓舞了很多人，有人甚至用她们一家的照片去跟父母出柜。芝麻饼和豆子分享的攻略只是开了个头，彩虹宝宝更多的是由群友们不断的共享攻略才有今天的规模。目前，芝麻饼和豆子越来越认识到，如何生娃已经不再是大家的难点，难点在于如何准备好转变人生角色以及在此过程中的关系经营，所以彩虹宝宝当前的任务是陪伴那些选择了非主流家庭观的女性在成家过程中实现自我成长。
 

刘巍律师则从法律实务的角度回答了一些伙伴的问题。
 

刘律师就这一问题咨询过一家大型公立医院的法律顾问，他们表示对于同性伴侣怀孕的情况他们没有特别的规定。
 
入院主要是解决产检的档案问题。如果是私立医院的话不会有问题。如果是公立医院，以北京为例，妈妈是北京户口的，需要在户口所在社区医院办理母子健康档案，然后选择分娩医院办理产检健康档案。妈妈是非北京户口的，需要有在京工作居住证，去所居住的社区医院进行初步产检、确认怀孕，然后去社区办理一系列证明，才能办理母子健康档案。

 

孩子有出生证才能落户， 出生证明开具的方式有三种：首次签发（出生时由分娩医院签发）；换发（出生证明上年龄、性别、住址等信息有错误，予以更正）；补发（出生证明遗失后重新签发）。
 
如果是落到怀孕一方的户下，分娩医院开具的出生证上会写明母亲的名字，可以依据出生证落户。
 
如果是A卵B怀、孩子想要落到未怀孕一方的户下，可以在办理亲子鉴定后尝试换发出生证。 将出生证上母亲的信息更正为与孩子有血缘关系的一方。

和形婚的对象离婚时，孩子的抚养权怎么解决？

形婚离婚的处理与普通异性恋婚姻类似，具体要看孩子的年龄。2岁以下的，属于还在哺乳期，一般判给女方； 2-10岁的，法院根据父母双方的情况判定；10岁以上的，会征求孩子意见。
 
刘律师也提醒道，即使形婚的对象与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意味着他必然地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举例，在一段普通异性恋婚姻期间，因男方不育，女方通过体外受精生育了与男方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双方离婚时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法院认为不能完全按血缘关系判断，因为采取体外受精的行为来源于双方的合意，双方都有抚养权。

 

我国法律禁止医院为单身女性提供试管婴儿服务。

 

刘律师表示，因为获得生育险的保障需要结婚证和准生证，单亲妈妈无法获得。同时，单亲妈妈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可能需要缴纳社会抚养费。
 

如果形婚的对象没有遗嘱，孩子对其财产有继承权；但他也可以通过遗嘱决定将财产赠予其他人。

同性情侣分手之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怎么解决？

刘律师表示，因为同性伴侣没有婚姻作保障，如果是自卵自怀的情况，孩子的抚养权一般会判给怀孩子的一方，但是另一方可以要求对方赔偿帮助抚养孩子产生的费用。处理的方式类似于妻子瞒着丈夫生下与丈夫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如果是A卵B怀的情况，双方分手后原本拥有抚养权的一方将孩子送养他人，将丧失与孩子的父母-子女关系，对孩子不再享有抚养权。
 

关于没有抚养权的一方是否有探视权的问题，刘律师表示实践中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案例，但理论上很难实现，因为法律上只有孩子的监护人、父母才有探视权，而同性伴侣中未生育孩子的一方与孩子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离婚时是允许约定孩子轮流抚养的。如果孩子轮流抚养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可以诉请法院对约定进行变更。如果判案时孩子不到两岁，一般会判给母亲。注意判案时间点跟起诉时间点的差别。

 

刘律师认为入学一般没有障碍，但不主张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直接向学校说，因为其他学生家长可能不能很好地理解，这种偏见反馈给其他学生时可能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年满30周岁、无子女的收养人满足法定条件后根据收养法的规定进行收养。但收养后会使伴侣失去对孩子对抚养权。

 

关于抚养权的协议是有关身份关系的协议，没有法律效力，但协议中涉及财产的约定是有效的。

 

刘律师表示，虽然孩子由女方来抚养，但法律上形婚另一方仍然是孩子的父亲，离婚后父子/父女关系不变。赡养是一种法律义务，不能通过约定免除。如果形婚另一方有抚养过孩子，则孩子需承担相应的赡养义务；如果孩子出生后对方没有抚养过孩子，则没有相应的义务，这与继父和继子女的关系是类似的。

 

如果你有其他类似的疑问，
可以联系彩虹暴力终结所进行免费的一对一法律咨询，具体方式见下。

 

彩虹宝宝是由一对拉拉伴侣芝麻饼和豆子发起的公号，旨在协助那些选择非主流家庭生活的女性们实现自主成家，并在有陪伴的氛围中获得自我和家庭的成长，与此同时，也希望能够让这些多元家庭的宝宝们生活在一个包容的世界里。